乌尔善执导的《封神三部曲》系列将于明年启动拍摄,为此剧组请到《指环王》三部曲的制片人巴里·M·奥斯本担任制作顾问,指导三部曲的连拍。《封神三部曲》与《指环王》一样,选择演员时避开了昂贵的一线明星,而将更多的预算交给美术和视效部门。
特效总监道格拉斯·汉斯·史密斯已经是第二次与乌尔善合作了,此前《寻龙诀》的特效总监也是他。这次道格拉斯有了更多与中国电影人合作的经验,但在这个前所未见的东方奇幻项目中,他面临的难题也更棘手,包括体型悬殊的神魔妖道和快速发展的特效技术。
新京报独家专访这两位来自好莱坞的电影人,既谈到怎样更高效、更专业地从“国际化”的视角拍摄这样的鸿篇巨制,也聊到不同文化体系的电影语言如何打通的问题,而且对于国外影人来说,现实的语言障碍更是横在他们面前的一大难题。
三部曲为什么连拍?
避免小演员长大变“哈利·波特”
《指环王》三部曲的制片人巴里·M·奥斯本与华语电影人的渊源要追溯到1997年,吴宇森在好莱坞闯荡时的巅峰之作、科幻动作片《变脸》也正是由他担任制片人的。
乌尔善和制片人杜扬拜会他时,巴里正在华纳片场统筹《巨齿鲨》的拍摄,也是一部中美合作的商业动作片,由华纳兄弟与引力影视合拍的作品,主演为李冰冰和被影迷戏称为“郭达森”的杰森·斯坦森。《变脸》和《巨齿鲨》等影片的经验都帮助了巴里对中国电影工业的理解。
虽然国内与好莱坞的制片制度有所差异,但巴里坚信制片人所有的工作都是支持导演好好讲故事。在《封神三部曲》这个项目中,巴里主要负责提供建议,资源配置的权力还是在出品人宋歌和制片人杜扬手中。
在确认《封神三部曲》拍摄的节奏和细节时,参与过《指环王》和《黑客帝国》这样系列大制作的巴里,向乌尔善解释三部连拍的五大优势:“第一,在一年内拍完可以避免演员长大变老,否则就会变成《哈利·波特》;第二,一般来说制作的前几个月是磨合期,雇佣同一批演员和剧组成员连拍可以避免多次重启和磨合;第三,所有的步骤一次性走完也会节省总成本;第四,和演员签三部曲的打包合同就少了片酬飞涨的顾虑,毕竟如果第一部成功的话,再召回原班卡司成本可能要翻番;第五,作为创作者,长时间生活在故事中,也能更好地理清思绪。”
不同文化怎样打通?
内核都是人性故事植根于历史
乌尔善认同奥斯本的想法,所以他在选择卡司的时候首要条件就是年轻。这令巴里回忆起当年拍摄《指环王》的时候,预算紧张,没有起用任何一线演员,最贵就是饰演精灵公主的丽芙·泰勒了。“因为《指环王》和《封神三部曲》都是基于脍炙人口的故事,所以核心观众关注的是故事本身”。在巴里看来,《封神三部曲》的另一大招牌则是乌尔善的名声,对标好莱坞,他觉得乌尔善的风格更像彼得·杰克逊。
这位手握奥斯卡的好莱坞制片人坦言自己对乌尔善的信心源于故事本身:“他想讲故事的方式打动了我,而且我也看了他的《寻龙诀》,故事有意地夸张,但卡司的表演很现实,这就是导演该做的。我很享受这个故事和这些角色。”从故事的角度来说,《指环王》与《封神三部曲》确有可比之处,毕竟它们都基于神话故事,“彼得·杰克逊并不想让观众感觉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相反地,他说咱们讲一个历史故事吧!我们以托尔金的巨著为历史背景讲了一个奇幻故事。《封神三部曲》也是一样,乌尔善做了很多商周的历史背景调查,保证故事植根于历史。”
首次接触东方奇幻的巴里表示自己没有看到文化隔阂:“虽然是不同文化的故事,但本质上还是关于角色动机、人性的脆弱、压力和浪漫,这两部电影中都有这些元素,重点是让故事的核心价值观传递到观众心中。”
特效前期如何准备?
要提前预想到未来7年视效技术
道格拉斯·汉斯·史密斯表示与乌尔善二次合作是因为喜欢他的艺术态度和想法:“他想呈现一个全新的版本,我也很好奇会有什么惊喜。之前《寻龙诀》的美术惊艳且有趣,我还特地买了美术设定集。”
受访时道格拉斯尚未进组,他带领的视效部门正在推进许多准备工作,研究的内容包括:服务器、渲染器、硬盘数据以及工作站等设备;公司大楼内部及外部的网络布线;以及如何将数据从洛杉矶传输到新西兰,再传输到北京或欧洲。在美术部门忙于设计和创造视觉奇观的时候,视效部门也与他们实时沟通和反馈。与此同时,加速推进硬件及技术进展也是道格拉斯的工作,要“为未来6-7年的工作做准备”。
“最难不是文化,而是角色巨大的身形差异和截然不同的超能力。这些形象就算在中国电影中出现过,也从未达到如此水准,所以认知和磨合的过程消耗了很多时间。等剧本定了最终版,我们就可以定具体细节了。特效关乎每一个镜头,哪怕镜头移了45度,后期就是天差地别了。”而现在道格拉斯只能跟乌尔善聊一些概念问题,“我会告诉他我的观点,比如说我觉得钱花在哪个方面会比较好。接下来我们会需要大量的沟通,如果其他部门把该用绿幕或者蓝幕的部分和其他绿色、蓝色的东西搭到一起,那么你在抠图的时候也会有麻烦。威亚的使用和场景的搭建也一样需要通力合作,才能最终实现导演脑中的愿景。”
国际交流最大障碍?
听不懂中文的感觉可孤独了
语言是摆在道格拉斯面前的一条鸿沟:“一般每个项目之前,我都会向大家解释最麻烦的部分,但这次可能比以前的境况糟糕3到5倍吧,因为最麻烦的就是我并不说剧组绝大多数成员所说的语言。我在《寻龙诀》时也遇到过一样的问题,我们也预备了好几种解决方案,比如懂电影、懂技术、懂中西公司运作的翻译人员。我也在尝试用更多图像语言沟通,颜色、形状等不需要翻译成文字对方也能明白的表达方式,而且乌尔善自己也擅长绘画。比如我给导演传20个图像,然后他挑出来想要的部分,这比翻译快多了,也不容易产生歧义。”原则只有一个,就是要尽可能多地获取和传递信息。
道格拉斯还分享了一个悲伤的故事:“有些信息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但会有所帮助,比如有时候你在走廊上听到人家聊天,听到等会儿谁和谁要开个会,你就能推测出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但这里就完全不可能,让我有一种强烈的被隔离感。在片场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那是一个有机的结合体,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我什么都听不懂。感觉可孤独了,再说我就要哭了。”
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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